米新洪的个人简介
米新洪,1928年出生陕西临潼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。时值陕、甘大旱,农田颗粒无收,饿殍遍野。稍后又逢抗日战争,家境更加穷困,只得跟随父母逃荒异乡,流浪街头。所幸身体结实,又天生的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、嗓音亮若洪钟,且头脑聪明,记忆力很强,父母便为他选探了“学戏”这条出路,从此他便与戏曲艺术的下了不解之缘。他的家乡临潼,属东路秦腔发源地,他幼年即受到乡村社戏的熏陶,对秦腔亦有浓厚的兴趣。
人物经历
1935年从陕西省下圭县“永安社”及“田恒泰班”学艺,1939年进入宝鸡“新汉社”(该社为38军随军剧团属孙蔚如、赵寿山部,建社初期在三原县)见习,先后扮演过“须生”、“娃娃净”、“媒旦”、“丑角”等行当,但他自己主要着意于“净角”。后来在李生才、杨鸿声二人教导下,表演才能更是突飞猛进。李、杨二人虽系花脸,当时亦不甚驰名,但教学得法,深谙传授程式,对少年时代的米新洪影响很大。这一时期,不论功架用式、行腔技法,他都异常突出,成为同辈演员中之佼佼者,净角演技初具功底,并为后来之成长、深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戏剧需要演员平时勤学苦练、深钻细研。米新洪在宝鸡的四、五年间,每天清晨便独自在河滩或塬上吊嗓子,晚上点起香火练“眼神”。在严师的督促下,“冬练三九,夏练三伏”,未敢稍有懈怠,因而进步很快。可惜在十七、八岁嗓子倒呛。这在戏剧界不算什么稀罕事,但对初露锋芒的米新洪来说实在是一个沉重的打击。他很难过,心如刀搅,但由于他献身戏曲艺术的初衷不变,便一面求医,一面从自身条件着眼,取长补短、锲而不舍地练功。到20岁时,不但声带恢复,洪亮如初,且有了深厚、充沛的感情色彩,在净角的音调与工架方面更加稳健优美,在宝鸡一带,便获得了“虎兄豹弟”之称(豹弟是指其弟米新焕,亦工净行)。1950年,他南下汉中,一年后取道入川,落脚广元,加入“广元县秦剧团”,深受观众青睐,红极一时,颇得戏剧界好评,声名五年不衰。他演的《五台会兄》,就是于此时吸取川剧之长,对秦腔表演进行了一番改造,使该剧具有了新鲜韵味,使他一举成名,这出戏也成了他一生的代表剧目。1956年,广元县秦剧团调天水市,他亦随团来古城,一待就是三十六载,在此期间,他更是誉满西北五省,成为秦腔界之名流。
行腔特点
二、刻画人物,出神入化
中国戏曲的道白,有一定的音乐性和节奏感,不同于日常生活语言。它是在生活语言的基础上,加工提炼而成,因而戏剧界有“千斤说白四两唱”之说,强调念白之重要性。米新洪在念白上,在秦腔念白的基础上又学习并借鉴了京剧的成功经验,做到了念白清晰、犀利、苍劲,而且很注意感情变化与语气风采,抑扬顿挫,高低缓急,均随剧中角包之感情变化而变化。讲求吐字斩钉截铁,不拖泥带水;语调能细微地体现人物年龄、风采、气度,却不矫揉造作。而净角之吐字,更要求字正腔圆、韵律和谐、铿锵有力,如玉盘落金豆一样,才能叫得响、送得远,赢得观众。他饰演《五台会兄》一戏中之杨延昭,上场诗”愤恨奸贼才出家,五台山上削去发。不愿在朝伴王驾,脱去蟒袍换袈裟”,声调低沉而含悲愤,语气浑重恰似惊雷。尤其是最后一句,紧紧咬住锣鼓点,真是悲壮雄浑、感情真挚,把杨延昭一腔念国、思母、削发出家、郁郁寡欢之情,愤世嫉俗之态表现得淋漓尽致,感人肺腑。
就他所演的文戏行当来说,对包公、乔玄、徐彦昭、王延龄、郭子仪等历史人物,无不精心塑造。他常说:“即便是经常演出的人物和曲目,每次都有新的体会,也不能墨守成陈规。”
他不仅善于塑文武重臣之角色,扮演“奸相”之类的角色更有独到之处,如《游西湖》中的贾似道、三国戏中的曹操、《封神演义》中之殷纣王、《水浒》中之蔡京、《说岳》中之秦桧,都各具特色,不落窠臼。正因为米新洪是一位懂得历史的演员,有丰富的历史知识“垫底”,在表演各种人物时才能做到褒贬适度而不出“辙外”。
戏剧界有句谚语:“艺术贵在求真,虚假则不可信”;俄国文学批评家利林斯基也说过:“形象在美的领域中占着统治地位”。米新洪在创造各种人物形象,表现人物性格特征方面部谨遵这一宗旨,获得了极大成功。如他扮演的现代剧《红灯记》中的李玉和,手提红灯一出场亮相,就给观众一种庄严、亲切、潇洒之感,再加上唱腔、道白穿插使用,成功地塑造了一位顶天立地的中国工人阶级形象;扮演《智取威虎山》中的猎户李勇奇、不但表情真挚,唱腔更是字字珠玑,无可挑剔。当唱到“早也盼,晚也盼……”时,如泣如诉,真是字字血、声声泪,感人至深。总之,米新洪不论演何种角色,都能做到台风严谨,一丝不苟。这也正是他能获得成功之处。
三、字正腔圆,跌岩有致
戏曲行腔特别讲究旋律。旋律就是行腔中的“轻、重、缓、急”和“跌宕、起伏”。这种行腔,正出自“提顶松肩,气沉丹田”。京剧的花脸行腔,由裘盛戎总结为“唱功七法”,即“起、落、顿、甩、滑、挑、绷”。他提出“腔出字,字出昧”,就是声从喉出,字由腔来,先有声而后有字。秦腔的净角行腔,虽然没有人详细、系统地总结过,但有些名家都在注意改进。米新洪的行腔,可以归纳为:
1.强音。即假音,多以脑后音拔高。扑面而来,雄浑激越,震人心魄,有慑服力。
2.放音。是指字与腔吞吐收放过程中的声乐技巧。要做到“高音不刺耳,中音不显噪,低音不显浊”。米新洪的行腔既洪亮中不失稳平,起音高亢,挑音快捷,绷得住,落得顺,甩得净,滑得巧,能按剧情角色行腔,声情并茂。演风云武将有武将的威严与粗犷,演台阁文臣则有文臣的柔婉正刚,唱工、道白都能够与角色的性格身份及剧情高度融合,既体现民族戏曲的艺术特色,也使角色真实亲切,生动鲜活。
3.旋律。亦可解为“变化”。净角行腔,稍不注意,容易发展到“炸”。有些演员为了博得部分观众的低俗欣赏,往往以“吼”代替旋律,其结果就“噪”且浮了。这正是行腔音色不纯的具体表现。“吼”音只有秦腔净角才有,其它角色不存在这个问题,而京剧、豫剧等之净角,其发音都带有须生的音调,听起来比较舒服顺耳。米新洪演唱的净角纠正了秦腔净角许多发音中的弊端,如唱《五台会兄》中之“五台山出了家当了和尚”一句与《铡美案》中包公所唱“王朝传来马汉禀”一句中之“尚”和“禀”均系“吼”音,由米新洪唱出来并不感到生硬和“冒调”,恰恰与乐器相吻合,而旋律自由,清晰流畅。不仅如此,旋律还穿插在他的大段唱词(乱弹)上。如《斩单童》、《赤桑镇》的行腔,有的长达三四十句,经他唱来,旋律悠扬,收舒自如,真是“音为波、气为澜、波澜起伏,滚滚而来”,委婉动人。
四、继承传统,改革创新
中国绘画界曾有“外师造化,心得中源”之说,其意是绝不泥古,要做到创新。绘画如此,戏剧脸谱又何尝不是这样。也就是说,一定的角色勾一定的脸谱,表现出人物性格与美的艺术形象。秦腔脸谱有其独特之处,多年来又受其它剧种的影响,互相借鉴,形成了一定的格式。米新洪勾脸谱,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又有所创新,取得了观众的公认。如《五台会兄》中杨延昭之脸谱,原来以黑色为主调,但黑色较为森严,不太适合该角色的“火爆”性格。米新洪便参照川剧,在黑色上加上粗白线条和黄色色调,额上加一红色围圈,因为白色表现洁净,黄色为凝练,红色表现热烈之情,又富有“佛禅”之意趣,比较适合剧情与人物性格。再如张飞、李逵的脸谱,在原秦腔脸谱的基础上又揉进了京剧的待点,改细线条为大块颜色,简练洁净,清晰美观。
包公的脸谱,以前多采用黑色勾画,色彩太浓而又显得过于深沉。若加上红色,则又显得浮躁,失去稳重、威严之感。米新洪反复琢磨,在黑红两色中考虑,勾出紫红色,然后再用棉球轻轻一撩,显得黑中透红,红中见黑,更能表现出包公精神饱满、落落大方而又威严的性格持征。
过去的秦腔脸谱,大都用细线条勾画,颇为复杂,人们也感到不太习惯。再说细线条勾画的脸谱,只有近距离看得清,如果距离稍远,则模糊不清,主次不分。米新洪改细线条为大块颜色,使人物脸谱丰满而富有变化,洗练而又概括。特别值得说明的是,米新洪善于借鉴各兄弟剧种的脸谱为己用,从而形成既有京剧落落大方,又不失秦腔古朴粗犷气质、独具一格的风格。
五、艺高不止,名成不息
米新洪先生集表演、脸谱、唱腔、道白、工架之长于一身,堪称戏苑中之表演艺术家。1987年西北五省花脸行当汇集古城西安,举办了探讨、观摩、赏析花脸行腔、工架的研讨会。会上米新洪以《五台会兄》示范汇报献艺,颇得专家、学者、同行之高度赞扬,一致认为他是花脸行当之楷模,被聘为“陕西省秦腔花脸协会主席”,这对米新洪来说,可算是“名成艺就,德高望重”了,但他深知“艺无止境”的道理,依然孜孜不倦,力攀高峰,真是愈演愈慎,越唱越精,像人们赞誉的“艺高而不止,名成而不息”,仍活跃在舞台上。
在生活上一直是洁身自好,他从不因“艺高”而走穴搭班,亦不因“身价高”而丧其志。不论城市乡村,只要是观众要求看他的戏,他都会按时演出,从不失约。往往是刚参加完政协、人大的会议,便又风尘仆仆地赶赴农村演出。有时候代替其他同志演出或当配角,都是一丝不苟。他常说,“救场如救火”、“戏比天大”。所以,为了剧团荣誉,他宁可牺牲自身利益在所不惜。
他就是这样不分昼夜,持之以恒,为人民创造美、无私奉献着美的艺术家。
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”是他对艺术的追求。
“淡泊明志,宁静致远”是他生活的准则。
愿米新洪先生艺术之树常青,艺术之花常艳!